低产作者,蜗牛爬字

【最绮】歧路亡羊 (一)

· 史密斯夫妇paro

· 部分涉及人物、组织和物品归属与霹原剧不符 

大家注意避雷

==========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

这句话是最光阴下车时,饮岁给他的嘲弄。

    他二人拌嘴互嘲早已是家常便饭。毕竟多年来二人隶属相同组织,又有从小爬树掏鸟蛋的情谊打底,可谓标准的最佳损友。这损友之间,闲得发慌时手是动不得,可上下嘴皮子一张,对外与有荣焉,对内互揭老底,嘲讽起来句句皆戳要害。

彼时最光阴听得这句嘲弄,连个不屑于顾的眼角都没赏给饮岁。他维持着自己面无表情的风格,两根手指将地上那沉甸甸的大黑包一勾,直接抬脚踹开货车虚掩的拉门,独自下车过了街。

头也没回,仿佛路这边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联。

 

迷蒙夜幕下,五光十色的霓虹招牌错落在沿街楼宇间,将半边夜空都映得透亮。最光阴眯着眼细细打量,在灯红酒绿间辨到一处偏隅。

他注意到的那块地方在马路对面,位置靠近街角。转弯处立着一盏古怪的路灯。铁杆很高,顶部四分之一处弯曲下来,朝下那端点亮了昏黄的光芒,像是位低头弯腰的迎宾。光芒下还吊着一笼花草,复古铁链随着夜风微微晃荡,又像位绅士携花相迎。

最光阴朝光亮处走去,强烈又沉闷的节奏便随着距离拉近渐渐飘到耳边。那灯下拐角之后有扇紧闭的双开大门,漆成了黑色,显得低调而华贵。门边依然没有任何招牌,只在地上铺了张红地毯,一旁还站着个穿黑大衣的门童。

这是一家隐于闹市的私人Pub。

“找到了。”最光阴不咸不淡地说道,“欲界还是老样子,喜欢把生意藏在这种店里。给我指条路进去。”

他耳道内藏着饮岁配发的隐形耳麦,此刻后者正坐在货车内,以此处为圆心半径两公里的范围内不断绕圈行驶,为他指点方向的同时也方便接应。

“咦……”

饮岁嘀咕了一声,最光阴敏感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不是重要的事,一会儿再说。”饮岁此时好像不想多说什么,回答一声把话题揭过了。以最光阴对他多年来的了解,知道让他奇怪的事应该跟他们这次的任务没什么关系,便也没放在心上。

“往北走80米,左手边有扇铁门,你可以翻进去。”饮岁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上一刻还在闲聊的二人瞬间进入工作状态。

最光阴找到那扇铁门,利落地攀爬翻过,又按照饮岁指示寻到了这栋楼的消防爬梯,沿梯子来到楼顶。这栋楼一共五层高,楼顶有个消防入口。最光阴驻足了一会儿,等待饮岁从系统里调出这栋楼建成时的平面剖图。

“找到了。”最光阴带着细微电流质感的声音从耳机内传来,饮岁冷静地给他指示,“你直接从消防通道进去。下楼梯右转有扇小门,一个保安,没有配枪。”

收到指示后最光阴有些庆幸,这回饮岁总算没使唤自己爬通风管。上次任务最光阴在某安保系统极其严密的大楼里爬通风管爬得满头灰,任务结束赶着回家吃饭没弄干净,被绮罗生撞见,三句话挖一坑地探问他晚上到底干嘛去了,简直狼狈不堪。

绮罗生是最光阴的同居恋人,在大学里教书。平时总笑得和和气气,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性格也是出了名的好,从不轻易急红脸。最光阴不想让他担心自己,所以隐瞒了真实的工作性质。

当然他也没法说实话,人家绮罗生是一个年年评得上先进教师的三好市民,要是哪天得知自己枕边人整天腥风血雨里来去,惊吓之余保不准拨个举报热线送他跟饮岁两兄弟进局子喝茶了。

想到恋人,最光阴罕见地露出一个温柔的表情。他忍不住想,这次任务结束后一定要申请休假,带绮罗生去旅游。绮罗生之前跟他商量过好几次出想一起出去度假,但因为最光阴这些说不得的工作,都找借口回绝了,看着恋人失望却仍善解人意的脸,他心里一直觉得很内疚,默默计划一定要补偿绮罗生。

他手上动作不停,极快地在楼顶水箱后架好设备,又将枪和弹匣插进后腰枪套里。收拾妥当后,最光阴一把拉开消防通道大门,正要踏下楼梯去解决那个保安时,耳机里传来饮岁的声音。

“我收到坏消息,通天阙今天也派人进场了。”

最光阴沉默片刻,冷静地问:“来的是谁?”

饮岁只给他两个字:“艳刀。”

 

来的竟然是艳刀!

最光阴忽然想起早些日子城主在自己耳边碎碎念,不停叨唠水逆来了,诸事不顺之类的神怪理论。又或者刚才下车时饮岁的真诚“祝愿”。此刻心里只有一句话:人走多夜路果然会遇见鬼!

原本十拿九稳的任务,却碰上那位狠角色,在对方组织动机不明的情况下结果还真不好说。

艳刀隶属的组织叫通天阙,据线报所著领头人自称天踦爵,曾与几桩苦境大案有所牵连。旗下人员行事诡秘莫测,其中又以艳刀最为古怪。艳刀很少参与通天阙的行动,甚至没有被有关部门收录在案。但道上的人都知道,凡是艳刀出手的案子,必然不留活口。

当然,还有道上人所不知的事情。艳刀出手记录并非全胜,他有一次例外,这次例外也是最光阴听到艳刀名字就想苦笑的根源。

艳刀跟北狗有仇。更准确来说,北狗曾坏了艳刀的事。

彼时最光阴拿着城主的时间赦令去苦境,以北狗为代称伪装身份协助警方追踪一名穷凶极恶的歹徒。他得到加密指令,必要时可以当场处决目标,以防目标靠外交手段逃脱制裁,后患无穷。城主给他的箱子里有一百五十毫克剂量氰化钾和注射针头,当最光阴先于警方到达目标藏身之处,却意外在那里对上了艳刀。

眼下没有太多时间留给最光阴回顾他与艳刀之间的恩怨,耳麦那端饮岁已经拦截了这栋楼的监控信号。别说来的是艳刀,就算通天阙一整个组织集体下场干活,他俩今晚也得拿到领导要的东西。

想到这里,饮岁和最光阴不约而同打了个冷战,由衷希望那位艳刀来这里的目标与他二人不一样,可千万别撞上。

“我只能将信号拦截二十分钟,最光阴你得在时限里完成任务。”饮岁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他们没有料到通天阙也会派人潜入这家店,目前还不清楚对方抱着何种目的,只能盯着场子,尽可能让双方避开彼此。

得令后最光阴潜行下楼接近守门人,趁他背向自己时迅速出手,以肘部卡住对方颈动脉数秒至其晕厥。他动作干净利落,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在解决看守后对着过道拐角的监控做了个手势。

通过监视器,看到手势的饮岁远程解锁安保系统,替他打开了那道门。

门里是欲界第五天主事涯十灭的私人休息室,他本人正在楼下夜场里与黑海森狱派来的使者谈生意。饮岁看中的就是他离开房间这半小时间隙。对于他和最光阴来说,有这半小时足够让他俩找到东西了。

涯十灭的这间屋子布置得十分古典,有一大排木质书架,上面满满当当堆得都是书册。书架前是一张红花梨实木办公桌,桌子上各种资料文件堆得凌乱不堪,好像主人从来没有收拾东西的习惯。不过这些最光阴都没有兴趣,他拿出探测器,对整间屋子进行地毯式检测。另一头饮岁则紧紧盯着显示器传来的画面,他和最光阴互相配合,意图找出这间屋子藏宝之处。

在探测器传出某个画面时,饮岁立刻叫停,沉声道:“刚才那个地方,探测器上抬四十五度角。”

此时最光阴正在扫描涯十灭的书架,闻言立即找到饮岁所说的地方,取下那处的书册。作为掩护的书本被清空后,露出了涯十灭藏在书架里的保险箱。

最光阴扫了保险箱一眼,就知道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他拿出随身带的开锁工具,对饮岁简短地说:“机械密码,我可以手动开锁。”说着,他将听筒贴在机械锁边,摒气凝神,仔细听辨锁壳和撞针的声音,一边调转刻度,试图寻找出正确数字。

最光阴受过专业训练,手脚很快,校准密码后,他又取出根细长的铁丝,弯成需要的弧度,插进锁孔里转动几下,驾轻就熟地开了保险箱。好在保险箱里除了一个木盒以外并没有其他东西,这替他俩节约了不少时间。

最光阴一边把盒子从保险箱里拿出来,一边问饮岁道:“底下场子里有艳刀的动静吗?你帮我盯着点。”

“没动静,他这次好像跟我们目的不同,不知道通天阙在搞什么鬼。顺便涯十灭的生意好像也谈得不怎么顺利。”带着嘲讽的嗤笑声从耳麦里传来,饮岁看了一眼时间,才过去十二分钟。他确信用剩余的八分钟撤退对最光阴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因此显得特别悠闲,还有闲情雅致调用监控探头瞅了瞅楼下场子的热闹。

最光阴没去制止他这点看人笑话的小爱好。他打开木盒,确认里面确实是城主要的金狮币后拿出了一个黑丝绒袋子把东西收了进去,贴身放好。又熟练地将现场弄乱,伪装成匪徒光顾的样子。做完这一切,最光阴回到楼顶,把他下楼前架设的干扰设备尽数拆除,收回包里,悄无声息地原路撤离了大楼。

饮岁掐准时间将货车停在路口接应他。最光阴拉开车门,把黑丝绒布小袋子和他放设备的大包一股脑全扔到饮岁身上,接着就好像整件事都与他无关了那样,翻身上车,窝在他自己的座位里闭上眼不动了。他假寐半响,却没听见货车发动的声音,抬起了半个身子冲饮岁挑挑眉,疑问句式地“嗯?”了一声。

不论任务难易,最光阴每次收工回来都是这副死样子,饮岁早就习惯了,也懒得搭理他,任由他睡回总部。但这次饮岁却一反常态,显得有些焦躁,脚尖点着地面在电脑椅上转来转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事快说。”最光阴见不得他这种扭捏样,勉强睁开半只眼瞥他:“我还赶着交差回家陪绮罗生吃饭。”

这个妻奴!

饮岁简直恨铁不成钢,刚到嘴边的话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得咽回去,伸手在货车隔板上敲了几下,示意司机先带他俩打道回府。

 

饮岁和最光阴都是时间城的员工。和培养着一群杀手间谍的通天阙不同,时间城自诩隐于苦境的情报组织,大部分时候都在替政府办事,提供一些正规渠道无法收集到的消息。偶尔也会收其他组织的钱,帮忙打点善后,解决些难题。不过时间城主有一套自己的处事准则,靠八面玲珑的外交手段捍旋于苦境几大势力之间,亦黑亦白,教人捉摸不透。

这次让最光阴和饮岁带回的金狮币,就是时间城主下一场谈判的筹码。城主对他俩很满意,大手一挥各放三天假。

最光阴一听有休假跑得比谁都快,饮岁好不容易在车库逮着他,支支吾吾想继续货车上的话题。

“到底怎么了?”最光阴也是第一次见他纠结成这样,把包扔进后车座关上车门,回身面对饮岁,“这里不方便可以去我家说。”

去你家还得了!饮岁赶紧拒绝他,踌躇几秒,仿佛下了决心般快速说道:“今晚你办事的时候,我看见绮罗生了……他也进了欲界那家夜店,搂着一个挺漂亮的女人,从正门走的。”说完饮岁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最光阴的反应,艰难地问了个纠结一路的话题,“你说……绮罗生他……是不是……有别的对象了?”

饮岁一直觉得最光阴这块面瘫木头都能找到对象纯属老天瞎眼,尤其还找了个绮罗生那般长得好看脾气又好的人,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所以时时刻刻都替他担心,生怕哪天绮罗生醒悟自己在跟个榆木脑袋谈恋爱后把他踹了。

最光阴皱着眉没有说话。他倒不怀疑饮岁会看错,毕竟后者靠显示器监控那几寸世界就能筛出他们需要的蛛丝马迹,眼神自是没得说。但他也从没想过去怀疑自己和绮罗生之间的感情。

他们两人虽然相识得平平淡淡,却能从共同生活的细节里看出彼此对这段情谊的珍惜。最光阴觉得,绮罗生哪怕想和他分手,也不会以这种方式来欺骗他。可与此同时,最光阴又很心虚,他自己就有许多瞒着绮罗生的事,因为要出任务,也经常扯各种理由不能陪在绮罗生身边,绮罗生会不会觉得他不够好……

他因为这点少男心思纠结来纠结去的时候,饮岁就在他边上转悠,一边还喋喋不休地劝他。等最光阴回过神,饮岁的演讲刚进入收尾阶段,只听他说道:“……依我看,你自己在这段感情里就不够坦诚,也别指望对方了。唉,你还是早点做好被绮罗生甩的心理准备吧。”

最光阴真的很想揍他。

 






评论 ( 27 )
热度 ( 107 )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刺良 | Powered by LOFTER